大人了。」
黄文炳道:「太师客气了。太师可还记得夏主的所求么?」
庞集道:「不过是西北十二州之地,和小女多花、穆桂英二人耳!」
黄文炳道:「正是!西夏狼主李元昊早已久闻贵妃娘娘的艳名。此番去投他,
虽不能将穆桂英双手奉上,但料想他得了多花娘娘,也是欣喜的。若娘娘得宠于
西夏后宫,太师到了那里,也是个国丈,完全不输于在中原当个太师,依旧是享
不尽的荣华富贵。」
三人正在议论间,忽闻哐的一声,客栈的门又被打开了。门外并肩站着两名
汉子,俱是身高把持,威风凛凛。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群穿着鲜亮号衣的士兵。
见了他们,庞集和黄文炳心里暗暗叫苦。他们怎会不认得这两名汉子,正是高家
将之后,高强、高猛兄弟。
那客栈的伙计见了他们,急忙迎了上去,道:「哟!几位军爷,不知是用饭
呢,还是打尖?」
只听高强道:「我们既不用饭,也不打尖!只是来此捉拿三名逆党。」
「军爷正是说笑了!小店怎敢窝藏朝廷的逆党呢?」伙计听了高强的话,吓
得脸色都白了。
「哼!我等兄弟二人,率禁卫军连夜追赶那逆党。追到洛阳城下之时,分明
有人见到他们三人转到北上。量这脚程,定是在孟州住下了。」高猛道。
「军爷!即便逆党到了孟州城,也不定是在小店住下。这城虽小,可客栈也
有十来家,军爷何不去其他几家问问?」伙计道。
高强向这身后的禁卫军使了个眼色,顿时上来三名军士,每人手里捧着一幅
画像,拿到伙计面前。高强问道:「你果真没见过这三人?」
那伙计见了画像,魂都吓掉了一半。这画像上的三人,不就刚刚在用饭的三
人么?他忍不住地回头去看庞集一伙。
高猛瞧他神色异常,也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只见堂中的一顶桌上边上,
背对着他们,坐着两男一女。瞧那背影,与庞集、黄文炳和庞多花极其相似,便
喝道:「喂!你们三人……」
庞集等人见身份暴露,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急忙丢了筷子,夺路从侧门奔了
出去。
「别跑!」高强、高猛齐发一声喊,一个箭步追了上来。
庞集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死死地拽了庞多花的手腕,一头冲到客栈外,扎
进了马厩之中。黄文炳随后也跟了上来。三人二话不说,翻身上了马背,飞也似
的冲出客栈而去。
「你可看清了那三人的长相?」高猛问道。
「怎会有错?那年纪大些的,正是逆贼庞集,年纪小些的,正是黄文炳。另
外那女子,定是贵妃庞多花无疑了!」高强道。
「那还不快追?」高猛大喝一声。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三骑从马厩里冲突出来。那些禁卫军刚刚都下了马,哪
里有防备?一下子就被三人三马冲得东倒西歪,马蹄还踏伤了两人。
「快拦住他们!」高强在后面对着守在街上的禁卫军喊道。那些禁卫军听了,
急忙端起长枪,朝着他们围了过来。
黄文炳见状,急忙摘下长枪,胡乱地一通左刺右挑。他的武艺比起穆桂英来,
虽然还不够塞牙缝的,但对付几名禁卫军,却是绰绰有余。只见他奋起神威,一
连捅翻了三四名禁卫军,杀出一个口子,带着庞集和庞多花一头扎进了夜幕之中。
「快追!莫放跑了逆贼!」后面的禁卫军乱哄哄地吵成了一团。直到过了许
久,才听到有马蹄声想起。想必是有些禁卫军已上了战马,从后面追赶上来。
黄文炳唯恐被禁卫军追上。他的几手功夫,虽然对付几个禁卫军不在话下,
但要对付高家将的高强、高猛兄弟,却是连一丝胜算都没有。他也顾不上庞集父
女了,埋头在漆黑的街道上狂奔,直到奔出几里地,街道到了尽头,冲出了孟州
城门。
又奔出几里地,只见两边都是黑漆漆的山崖,唯有中间一条官道,向着北方
无尽的延伸。黄文炳这才定了定神,拉住马缰往后张望。直到此时,他才发现庞
集父女竟没有跟上来。在一团漆黑之中,也不知在哪个路口走岔了道,全然没了
人影。他又向着孟州城的方向眺望,却见城里已是灯火通明。城楼上的守军也是
乱哄哄的,有几队举着火把的士兵,从城门出来,四下搜寻着。
黄文炳不敢多作停留,也不敢折返回去找庞集父女,只好继续向着北边奔去。
他一咬牙,心中已作了决断,先去夷明山寻找自己的外甥,暂且寻个落脚处,再
缓缓图入夏之计。
再说庞集父女,也是奔出好几里地,才发现与黄文炳走散了。庞集抬头望了
望夜空中的北斗,惊叫道:「呀!我们竟走错了道!本当是往北去的,现在却是
往西去了!」
「父亲,不如我们折返回去,再去寻黄大人!」庞多花道。
「不成!」庞集道,「禁卫军已发现了我们的行踪,若是现在折返回去,定
然落在他们手中。」
「那……如何是好?」庞多花不由慌张起来。
庞集道:「为今之计,只好先离开大道,由小路进山,在山间寻个避风之处,
暂且宿上一夜。待明日一早,天光大亮之时,为父在辨辨方向,想想办法。」
「啊?」庞多花惊叫道,「今夜莫不是要露宿山间?」
「这也是没有了办法!只恨高家那两个贼子,追老夫追得那么紧!若是再住
店,保不定又被他们发现了行踪!」庞集说着,已将马驾到了路边的小道上去。
庞多花没有法子,也只好跟着他一起去。她身为贵妃,曾几何时,在荒山野
岭中露宿过,心中万分惧怕,可是又不敢多言,只好默默地跟在父亲身后。
父女二人进了小道,越走越黑,连东南西北也辨不清了。庞集走了一段,心
中悲凉,仰天长叹道:「想不到老夫与天子之位,竟只有一步之遥!」
庞多花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父亲,兵变前夜,黄河为何会突然决堤?」
庞集道:「这几日,老夫也是在想这个问题。此事甚是蹊跷,为父更是百思
不得其解。莫不真是老天作对,故意让老夫当不成皇帝?」
庞多花道:「父亲,听说半个月前,穆桂英奉旨当了修河的总督。莫不是这
黄河决堤,与她有关?」
庞集道:「她天天被为父羁押在地下城,怎能决堤?依为父所见,定是与那
北国公主有关!」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终于寻了个避风的所在,勉强凑合了一夜。
次日一早,庞集见天光大亮,便起身查探周围。勘了一圈,回来道:「这道
是直通西域的小路,好在绕过了洛阳。我们不如由此一路往西北去罢了!」
「父亲,我们为何不去夷明山寻找黄大人?昨日黄大人说了,他在那处有个
亲戚占山为王,想必他定会投
到山上去的!」庞多花实在忍受不了风餐露宿的痛
苦,道。
「我们若是去夷明山,势必要过那条官道。此时那官道之上,定然全是禁卫
军的骑哨,若被他们发现了行踪,你我二人又不懂武艺,更是插翅难飞!」庞集
道,「为今之计,只能一路直去西北,唯有到了西夏境内,你我二人方得安生!」
庞集说完,又仰天长叹一声,道:「但愿西夏的狼主,能善待你我父女!」